香烟好似有灵,时而像出触手延伸,探入人无法涉足的旮旯,时而像水波,随着势而大肆铺开。
阴间。
“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恁地又擅闯阴间,上一次教训还不够?”黑无常皱着眉,丧着脸,呼森气,哭丧棒指着不远处鬼声似风嚎叫的繁华鬼城,“不远处就是这一方鬼地的酆都,任何一个鬼道众生都足以吃掉你们!你们真个活得不耐心,来这儿寻个死是吧!”
道牧血色星眸抹上一层水波,闪烁星光,透着红光,“小道此次下到阴间,一是向二位阴帅道声谢,二是心有悸动,觉得二位可能需要一点助力。”
说着,道牧右手剑指直指向天,“这五个老屁股,二位阴帅顶多能同时对付四个,多出来一个让我兄弟二人来对付。”
“他们最弱一个都可跟鬼龙帅搏斗,甚至还能够险胜。你们两个小家伙,连地仙境都未到,还是一体凡胎臭骨,恁个跟他们斗?”白无常阴仄仄诡笑着,他终算将目光从苍巅收回。
这不,白无常方才俯首就见道牧也不时抬头,仰望天空,怪嘴大咧咧,惊讶问道,“道牧你小子身处阴间,亦可仰望阳世?”猛地转头看向牛郎,白色哭丧棒指着牛郎,“你呢?”
“我倒是想要,可惜没有。”牛郎摇头否认,他脸上并没有羡慕与嫉妒。他看向道牧的时候,眉目间反倒流露着无法言明的复杂担忧。
道牧将自己能力觉醒的经过跟二位阴帅细细讲一遍,二位阴帅没能够给道牧一个解释。
他们相互对视,自己都被道牧的话唬得一愣一愣,或许回到森罗殿,问问那年长的牛头马面方才知道。
黑白无常皆以哭丧棒指着牛郎,“你小子竟然能从那老乌鸦口中活生生逃脱,也是古怪得紧!”本就诡异古怪的样貌,就跟诈尸的行尸走肉一样骇人惊魂。
“过奖过奖,小子不过一介败家的纨绔子弟罢。”牛郎摆手摇头,连忙否认。
“那老屁股的仪式已经做到一半,真是一个难缠的老家伙。二位阴帅就将他拽下阴间,让我兄弟二人对付。”道牧蓦地右手剑指指向天,脸上哪有半分恐惧,有个是无尽的兴奋,“剩下四个老屁股,凭借二位阴帅剩余的力量,也可在阳间将他们拿下。”
“拉他下阴间,他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去恢复巅峰,可他至少还保留着千分之一的实力,足可用手指碾死你们。”白无常收起笑容,模样比黑无常还要颓丧,“最怕的是他有其他手段,能够保留百分之一的实力。”
“马爷爷和牛奶奶没有跟你们说,我的披风封着鬼龙帅和牛头马面的鬼仙之力。”道牧头也不回,左手随意指着牛郎,“阿牛手中的烟袋封着魔鬼蛙帅和牛头马面的鬼仙之力。”
黑白无常怎会不知,其实除了牛头马面的鬼仙之力,且还有阎王开光加持。否则在织仙城城隍庙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被龙皮金丝黑披风唬杀而退。
不然,方才黑白无常见道牧牛郎私自下阴间,也不会如此惊恐。
道牧披着的龙皮金丝黑披风,牛郎手中的魔鬼蛙皮烟袋,放在阴间足可引起大半个阴间动荡,道牧牛郎他们却不自知。若这两样东西,流落阴间,那还得了。
讲来鬼龙帅他们死得真是惨,死后被剥皮做披身衣物不讲,仙魂神识还被洗干净封印在自己身体制成的绝品仙器之中,成为披挂者上通九天,下往九幽的工具。
“实不相瞒,二位的踪迹也是他们提醒,我兄弟二人方才知晓。”道牧蓦然回首,抖了抖身上披风,仙缕道衣无风飘摇,“我们兄弟二人各有神通,可向他们借力助你们。”道牧血色星眸水波激荡,拍打着眼眶,溢出缕缕仙光,萦绕氤氲祥瑞。
黑无常嘴巴张开很久,右手紧攥哭丧棒,左手掏出锁魂链。数息后,他皱眉凝重道,“你们能借力到恁个程度?”声音就像催命乌鸦一样难听刺耳。
道牧没有拍胸部信誓旦旦,讲他和牛郎能够百分百将对方镇杀,自信而笑,“能坚持到你们凯旋下阴间,协助我兄弟二人收割那老屁股的神魂。”
果不其然,这话儿一出,立马就让黑白无常点头同意。
“那你们可要看好时机了。”白无常左手一探,虚空抓出一条勾魂链。
黑白无常不再言语,立于阴间,仰望阳世,等待一个时机,将那童家老祖的神魂勾住,再将神魂锁住,拉下阴间。
不消片时,就见三炷香火燃烧殆尽,香烟却依旧弥漫整个岚帮总舵每一个角落。
那理性风度的童家老祖收回神通,长长舒一口气,转头对视童征,左手颤悠悠,指着棺椁,“童征,你携着棺椁先行离去,为他安排后事。若捉得那牧影鼠,定会记你一份大功!”
闻得此言,童征心中悲愤交加,深感自己人格被他们羞辱,可他明明想要放声怒吼,却见他躬身弯腰。
“肯定五位老祖宗坚守灵台,莫将神魂探出。”童征的身体在不停颤抖,连声音都跟着一起颤,“若是可以,还请老祖宗们随同我一起离开这诡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