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龚琼就是一头脱缰的野牛,他一动一静,雷跳电欢狂,雷鸣不绝于耳。抡锤攻势如汛期的瀑布,从未断绝。
雷锤瀑布之下,一只只灵兽被锤爆。腥甜的骨血四溅,红白相嵌,溅得木以荣他们一身。却在近身雷龚琼的时候,被雷电灼成飞灰。
“啊啊啊……”彬棘怒目圆睁,悲愤痛吼,手中牧鞭绿光嵌红。
时而如龙摆尾,或劈开雷海,或抽打雷龚琼。时而如蛇穿空过缝,或刺向雷龚琼身体每一个要害,或伺机将雷龚琼束手束脚。时而飘零胜蜻蜓,扰雷龚琼攻势节奏。
彬棘毕竟太弱,给雷龚琼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彬棘像苍蝇一样,也让雷龚琼不胜其烦。
“哼!”雷龚琼蓦然回首,瞪眸电炽眼,双鼻吐雷火,左手倏然探出,任由牧鞭束缚。
彬棘心生不祥预感,想要收回攻势,已经不能。
牧鞭方才将雷龚琼左手缠紧,“哼!”雷龚琼无视木以荣他们凌厉攻势已近身,猛拉牧鞭。
彬棘打了一个踉跄,被拉向雷龚琼。心惊之下,彬棘放弃牧鞭,强行停滞虚空。牧鞭脱手就如无根枯草,雷火猛烈,瞬息烧成灰烟。
雷龚琼左手捞住一把灰,朝着木以荣等人抛洒。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木以荣他们根本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飞灰进眼。
雷龚琼双手举锤向天,彬棘惊声尖啸警示木以荣退散,为时已晚。但见雷龚琼抡锤下地,“大浪淘沙!”声响惊若雷。
雷电自天罡方雷锤泉涌,交织密集如水,激荡成浪,浪叠成啸。整个飞梭剧颤一阵,木以荣等人被拍到赌斗场边缘。仙阵隔绝下,赌斗场浑如银月坠入凡尘,亮得眼皮紧闭都无用。
趁你伤,取你命!
雷龚琼抡锤而起,以迅雷之势疾驰,融入雷海,就近锤人。一个个惨叫声戛然而止,空留雷蛇滋滋,奔雷轰轰。
“雷兄,锤下留情!”道牧放声力喝。
雷声小,雷光消,唯见雷龚琼右手锤临彬棘脑门,雷电欢舞噼里啪啦,清脆响荡。彬棘双膝跪地,双手自然怂拉,面目呆滞,眼神黯淡无光。
“这人勾结魔头,要你性命,你还救他?”雷龚琼满面疑惑,天罡方雷锤却未收回,却又见他笑道,“那也就算了,可他们认为你的性命只值一千斤灵髓,你也能忍?”
“毕竟,彬棘是我师伯的孩子,为我师兄。该有的礼节气度,还是先得呈上。”道牧越来越觉得古怪,雷龚琼的天罡正雷无处不在释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觉。“就算一千斤下品灵石,小道也不会生气,价格越低反而觉得高兴。”
“你这个人的性格真是乖僻得紧……”雷龚琼咧嘴呲牙,笑容灿烂。“你若拜我师尊斗星道人为师,我便放过他。”他那二十几岁出头的模样,真个就像是一个没有心机的领家男孩。
道牧不假思索,当即出言拒绝,“小道有师命在身,恕难从命。”却也没把话说死,拱手作揖,而后右手一挥,做一请姿,“还望雷兄能换一个条件。”
雷龚琼笑容更甚,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条缝,“这里是赌斗场,你我对弈赌斗一场,何如?”
那模样好似早就挖好一个坑,把道牧给坑陷,“若是你输了,我将锤爆他的狗命。或者乖乖做我师弟,我酌情放过他。若是场平局,我二话不说,立马放他。若是你赢了,我不仅放他走,且还欠你一个人情债。”
道牧闻言,眼睛半眯,掩盖住眼神波动。他的左手悄然按在刀柄上,右手背负在后,无法弯曲的中指无规律敲打着脊梁骨。
“你为雷修,却要对弈一个牧道者,且还是一个植牧,着实有失公允。”李焕衍向前跨步,右手力挥衣袖,神情坚毅,“就让我同你对弈吧!”
“不!不!不!”雷龚琼连忙拒绝,左手摇摆食指,“单凭你们几句话,就让我雷某放过一个时时刻刻惦记我的仇人,你们是不是也有失公允?”说着,雷龚琼将玉晗掏出,“大不了我把玉晗还予你便是。”
李焕衍知道玉晗对雷龚琼有多重要,看来雷龚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与道牧赌斗一场。
道牧嘴巴微张,欲言又止,接着就见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牛郎,目光闪烁,心灵传音,“阿牛,赚钱的机会来了。”
牛郎现实愣一下,接着心灵回音,贼贼笑道,“你输,还是平手?”
道牧嘴角抽搐,心灵传音,“我能赢,却太招摇,更不想要对方人情,平局再好不过。”
说话间,道牧左手紧攥刀柄,整条手臂在轻微颤抖。百分百信任道牧的牛郎,哪里晓得那道牧打了诳语。
“你先拖个一两刻钟时间,我去疏通疏通。”牛郎猛吸一口烟,将烟枪拿下,对着空中连吐九个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