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候大壮领着牛郎李焕衍,一起游览已成废墟的牧星镇,道牧和候大壮述说着童年趣事,笑中带泪。
李焕衍时而也能插上几句话,只因他小时候也曾与道牧李小胖一起来过。
牛郎一反常态,微笑着抽烟吐气,静静的走着,静静的看着。时而目光平淡如镜,似在沉思,时而目光荡漾波澜,似在缅怀,时而灿灿笑笑,附和道牧他们。
阔别重逢的明媚阳光普照大地,道牧四人在满目苍夷的牧星镇上游走,阳光下一个个笑脸真挚而又伤感。
晴空万里,天气大好并没有让人感到彻底舒心,反倒让人有种窒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灾难刚过,天地气象的原因,亦还是四个人本身各怀心思,导致的氛围原因。
游走一圈之后,道牧候大壮将牛郎李焕衍送出牧星镇。让二人先回牧牛城等他和候大壮,几日后再相见。牛郎和李焕衍没多想,他们寒暄一下,道几句珍重,便转头离去。
回到小小牧星山,道牧提出将小小牧星山拔高做碑。候大壮没有反驳,十分赞同道牧的想法。
尽管,这是道牧和候大壮第一次合作,一起发力,拔起山石,却配合的很完美。轰轰声中,小小牧星山破土而出,向世人展露本相。
牧星山高三百三十丈六尺五寸,暗合周天之数为三百六十五天。最小处三十六丈,迎合天罡三十六数。最长圆周七百二十丈,应合地煞七十二数的十倍。
远看形同一头大黄牛仰天咆哮,近看更像一头青兕匍匐在地。
道牧站在牧星山的一处断崖下仰望,久久没有一点灵感。被道牧邀请来一起题字的候大壮,亦是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
其实,也正是因为他们有太多想法,有太多话,有太多感情,才会一筹莫展。此时铭刻丰碑,更不如说是竖立墓志铭。丰碑都写不完,更不用说更加简洁的墓志铭。
良久。
“一人就题一个字吧。”道牧扭动僵硬的脖子,“咔咔”作响,扭头对视候大壮,满目缅怀,“老爹跟我说过,当情绪万般复杂,心有千言万语要吐,简化为一句话远远不够。不如将所有的感情,所有的话,全都注入一个字。”
“懂者自懂,庸者自扰。”候大壮呵呵笑,那张憨实坚毅的黑脸露出让人心疼的神情,“我爹也这么跟我说过,可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我爹和我娘的铭刻的丰碑。”
自打候大壮懂事以来,他就没见过有几个村民离开牧星镇。闲暇时候,那些叔叔伯伯爷爷在街头巷尾聚在一起,喝茶、下棋、赌博、谈天论道,述说自己的丰功伟绩,候大壮只当他们在吹牛放屁。
道牧何尝又见过几块老爹铭刻的丰碑,抿嘴苦笑,“他们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说着,道牧不禁回想起灭心牧剑说生死簿还可以写死七十多个地仙或者一个天仙,非成仙的修仙者灭心牧剑都不屑于说。
“牵牛星对于你我而言,就已经很大,很多境地都没有涉足,难以想象织女星得有多大?”候大壮认为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走的路太短,去的地方太少。
道牧转正身体,看着宽阔的断崖,“有机会,我想去大海看看。看看被称之为植牧禁区的大海,得有多可怕。”就像真的看到大海那样,愣了神。
“传说牧仙牛郎,得证仙道之前,就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候大壮亦看着断崖,满怀憧憬。“花草树木铺满整片汪洋,粗壮的根系浑如钢钉一般扎入海底,风吹不散,浪打不倒。”
牛郎并非道牧这般明确的剑牧双修,如今后人对牛郎究竟是生牧,还是死牧,亦或者是剑牧双修,依然喋喋不休的争吵着。
现在,牧仙牛郎闻名于世的是一个刻板的兽牧身份,腰间佩挂决刀,身边陪伴一头大黄牛。
兽牧强于植牧,兽牧比植牧的牧道者多,植牧的女道士比男道士多,也是因此原因而逐渐造成。
“兽牧植牧,生牧死牧,结果都是殊途同归罢。”道牧不禁感概,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职业定位很模糊。
用修道术语而言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道,对修道的认知不够,意念不够坚定。
对于这类观点,道牧总是想要反驳,可就是说不出口。明明觉得自己不是那样,自己有自己的坚持,自己有在走自己的道途。
可又觉得那些批评自己的人说得对,要说自己有什么专长,要精练什么专长,却还没有一个数。
道牧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专长,无论是剑道,还是牧道,都平平常常。就像是大海一样,没有任何突出地方,却可以容纳一切。
两人皆面对断崖,各有情绪,各有所思。
不知过多久,候大壮舒然一笑,双手紧攥一下,立马又松开如常,微微转头,余光看着道牧,“阿道,我已经想好,你呢?”
道牧明白候大壮的好胜之心又开始泛滥,目光瞥着候大壮,“你先,还是我先?”左手握刀鞘,右手紧攥刀柄,中指自然伸直,无法弯折。
候大壮直讲让道牧先题字,这一切本就是道牧的功劳,总不能喧宾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