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放任自己自由落体,不御风,不让阿萌驮扶。
噗呼,噗呼,噗呼……
耳边风流不绝,吹得道牧长发如蛇乱舞。破风声,并不能让道牧分心,他心中默念牧剑山,脑海是牧剑山伟岸壮景。
感觉过了数十息,亦还没到底,又已深入峡谷,可四周时空也没有发生任何波动。道牧情绪开始躁气,眼前峡谷明明有光,却看不清细节,又不像是被云雾遮盖的缘故。
又过数十息,道牧只觉过了半日一样漫长,谷底光景依旧模模糊糊,风却越刮越烈。“难道是,跳的姿势不对?”道牧呢喃自语,催动丹田,牧力沸腾四肢百骸,欲御风而行。
咦,道牧惊骇发现自己无法御风,却体内牧力仅仅只能在体内运行,无法溢出。阿萌空中乱蹬,哞哞怪叫,也失去了御空的能力。
倏忽间,一股更加强烈的坠重感袭来,道牧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扯住一般。又坠入一层云雾之中,云雾中带着冰冷雪花,猛地拍在道牧身上。冷得道牧打个寒颤,脖子难受异常。
下一刻,拨开云雾,眼睛景色细节,一目了然。“牧剑山?”道牧脸上一喜,下意识要御风止步,发现自己依然没有恢复异能。
眼看就要坠落地面,道牧奋力转身,以背着地。砰,一声巨响,道牧摔出一个大坑。头昏眼花,浑身上下疼痛痉挛,若不是人皮包括,感觉自己就像水一般撒成一滩。
哞哞,阿萌呼叫乱蹬,不偏不倚,砸在道牧身上。“嗷!”道牧忍不住痛叫,正要骂苍天祖宗十八代,人已经晕死过去。
咯吱,菜园篱笆门打开,阿萌一跃而起。只见大师尊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拿着木勺,面色淡淡,眼睛半眯,“这小家伙,越来越皮。”
道牧回过意识,顿觉右脸冰冰凉,左脸湿润,眼睛睁开,便见人已回到牧剑山之巅。大师尊坐在蒲团之上,二师尊和三师尊不知所踪。
“此次,徒儿下山,有甚收获?”大师尊老神在在,话语不急不缓。
“承蒙师尊关爱,徒儿没死,就是最大收获。”道牧闻言苦笑,挣扎起身。
骨骼咔咔作响,疼得道牧浑身颤栗,咬齿面白,如同身上的每一处骨头都被锤子砸了个粉碎一般。
丹田随心而动,牧力如洪水,泛滥筋脉,轰轰响出体外。莎皇灾气随着牧力,通往四肢百骸。
身体如同鼓起一般,亿万毛孔大开,丹田蒸腾下,牧力化作炙热牧气喷出,道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可有剥开迷雾,寻得自己的道?”大师尊就好似道观和庙堂之中栩栩如生的神像,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没有包含感情。
道牧眼睛扫过面前空荡荡的两个蒲团,若有所思,遂摇头道,“徒儿尚未明白自己该如何走下去。”
“兽牧,植牧,牧匠,乃至杀牧,都不合你心意?”大师尊好似早有所料,不起任何波澜,且没一点着急。
道牧头微微低下,恳切道,“望师尊,指点迷津。”得知牧星镇遭劫后,这些年道牧想的更多的,就是琢磨学习什么,才能拯救牧星镇。
闻言,大师尊却是摇摇头,直道不急,时间和际遇会让道牧找到答案。且还不忘告诫道牧,不要对牧星镇太上心,以道牧如今的修为,想要掺和其中太难。
牧星镇,自有定数。祝织山自是不会让其毁灭,毕竟那是牧星山的灵魂。尽管,这个灵魂现如今,濒临破碎。
大师尊的话,并没能让道牧感觉心安,只因大师尊的语气和词藻,无比空洞。大师尊让道牧将自己的经历和疑惑,详述出来。
道牧述说之际,目不转睛,注视大师尊,越发觉得大师尊有些僵硬。不知是不是,因为二师尊和三师尊不在的缘故。
“看来你打算将牧星镇的命运,全都压在荆棘女皇身上?”大师尊忽然打断道牧的话,语气总算带着些许波澜。
道牧闻言,惨然一笑,立马否认了大师尊的这个猜测。荆棘女皇本是同牧星茶一同栽下的意外,按理来说,牧星茶就是她的母亲。她在牧星茶的呵护下,茁壮成长,终成精灵。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何尝不也跟荆棘女皇一样。牧苍穆清,又非道牧的亲生父母,牧星镇更加不是道牧的老家。
归根结底,那是精神的寄托,自己活下去的信仰,照亮前方的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