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显峰听见道牧介绍,面色立马有些怪异,连忙拉着童頔到一旁。“童頔妹子,花山主委托照顾的人,就是他?”声音很小,难逃道牧风耳。
“嗯,就是道牧。”童頔也没多想,只觉黄显峰没空教授道牧,“你让爱讲话的师弟师妹来带带道牧便是了。”
“可他看起来像个嫩货,就怕是个雏儿。”黄显峰脸上的苦,怎么最忌诸事不顺。坏的都给他遇上了,今早刚被师父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道牧已于姹紫苑研学半年,天赋极佳。”讲到这,童頔用余光看不远处的道牧一下,-见道牧站于田埂上,望着牧田沉思,“而今已学个八九十,就差你们犁山最后一道。”
“童頔妹子,你莫要坑了师哥。”黄显峰指着那个崭新的坑洞,“他敢把狗尾草扔进牧田,就不是个懂道的人。”想到花山主拜托自家师父,扔来这么一个嫩货惹祸精,黄显峰不觉语气带颤,欲哭无泪。
“黄师哥,你放宽心。”童頔拍拍黄显峰黝黑手背,余光又扫过道牧一眼,“我家师尊说他是一块瑰宝,你可曾见过有男子入驻姹紫苑?”
“谁知道你们背后有个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黄显峰心中嘟哝,想到自己师傅狠厉的模样,又缩了缩脖子,打个颤。“童頔妹子不跟我去见见师傅,她可一直想着你,奈何走不开。”
“扑捉荆棘女皇要紧,我不敢让前辈分神。”童頔婉拒,迈开袅娜莲步,临至道牧身边,嘱咐几句过后,独自离去。
“师兄,劳烦你了。”道牧右手摊开,一颗极品朱果,静静躺在手心。一闪一闪,好似红色宝石水晶,淡淡的果香弥漫开来,有带着些许酒气。“不知,这一枚朱果能否助师兄突破地境桎梏,晋阶天境。”
“你,你,你……”黄显峰已年过百岁,带过一茬又一茬师弟,也收得过不少礼物,哪比得上这一枚朱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显峰迟迟不肯伸手接,“待你学牧有成,不给我惹祸,离开之际再给我也不迟。”
“惭愧。”道牧手向下翻,朱果已收回。
“日后,你就跟我身边,多听多看多做,不说达到我这高度,自理却是没问题。”黄显峰眼有不舍,咽咽口水,喉结上下动,“跟我去换一身衣着,你这一身比较适合交流会。”
“师兄,你想去?”道牧随风踏草,登山自不在话下,更别说跟上黄显峰玄妙的步法。
“我倒是想去,可人家没请我,何况我样貌没你们俊美,天赋没你们好。”黄显峰见道牧紧跟自己身边,且比自己还洒脱,又见道牧腰间佩刀,“道师弟,你这佩刀并非是牧刀吧。”
“决刀,出自一代织天仙女,为牧仙牛郎所用。”道牧似笑非笑,明明所言非虚,却让黄显峰觉得他在开玩笑。
“狠,你狠,得了吧。”黄显峰只觉这嫩货师弟做人太飘,欲压压他的威风。
人影闪动,整个犁山于黄显峰脚下,如履平地。道牧退到黄显峰身后,如风随行。
时而田埂猿跃,时而花草上飞,时而横跨山谷,时而窜入密林,形如闪动,快过罡风。
因犁山土质特殊,所以可利用之处,皆已被开垦更梯田。空中俯瞰,好似进入龙巢,田埂就是一条条匍匐的真龙。
这一刻,道牧觉得自己很渺小,心中却又一片天那么大的豪情,要从嗓子眼涌出。
一阵豪爽长啸,道牧自黄显峰身后,来至黄显峰身边。“师兄,犁山境地不小,恁地没见几个弟子。”
“时至节令,已到收割的季节,大多弟子都被请去帮同门收割植牧道果。”黄显峰稳稳落在犁山之巅。
“果不能以表面看一守山人。”道牧暗惊,他敏锐感受到那一刻,黄显峰溢出一股奥力,力拔山河兮,颇有顶天立地之姿。“师兄,我们犁山牧匠可也接兽牧的活?”
“兽牧,那是下等人最爱。与我们植牧无关,更与我们高贵的牧匠无关。”黄显峰淡淡回应。
明明身着打扮农夫相,却楞说自己高贵,兽牧下等。那样子就像是一直骄傲的公鸡,仰着头,亮鸡冠,令人有种嘀笑皆非之感。
道牧想起方才黄显峰溢出的奥力,刚萌生的笑意,又没了。
“犁山老湖,天生地韵的一方老泉。”黄显峰手指远处三面环山的大湖,湖边建筑群落汇聚成市,背对犁山梯田,面向犁山老湖。“犁山牧匠名绝天下,这一片老湖功不可没。”
“以这地势来看,犁山境地是一座火山冲击而成。”道牧见犁山山脉整体结婚,中间一洼地,接着以高出绵延向外,地势逐步降低。“若是如此,也难怪生得好一处洞天仙境。”
“人人都道是火山冲积而成,可我师父却道是一根手指天降,戳成这般模样。”黄显峰每每提到他师父,声音和语气就变得古怪,既是害怕又是骄傲,还带着其他别样情感。
道牧见状,很是好奇,“可有机会见到师兄的师父?”
“看你运气。”黄显峰纵身一跃,飘向前方犁城。
才落犁城,一股怪味扑鼻而来,焦味带着辣味。毫无防备的道牧,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两眼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