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震环顾周围,将新生弟子百态尽收眼底,或是冷漠,或是好奇,或是欣赏,多是嘲弄。
唉,心中一叹,望道牧他们别放在心上。想到这,童震抬手示意道牧三人可开始。
“我先。”牛郎快过候大壮,大跨几步,回望候大壮,愣生生把候大壮瞪回去。
道牧见牛郎恁般积极,觉得会噼里啪啦讲一堆,自不会搞什么大事情,心情顺畅不少。
“诸位同门,本少织府金榜榜首,牛郎。”牛郎微笑,神情姿态,说话语气一切正常。
“我上台,没那么多话,不像前面那三个,假惺惺。亦不像你们这般没教养,私底下诋毁别人,骂别人。”牛郎笑容更甚,目光掠过四面,眼水冰寒。“我这人很单纯,骂人辱人,都是当面讲,蹬着对方鼻子当面讲。”
话落,牛郎停顿,烟枪入嘴,深吸一口烟。吐出成百上千只烟手,指向每个角落。“抱歉,我的意思是,在坐的各位,都是垃圾。”
“谢谢。”牛郎亦彬彬行一礼,道声谢,方才退回。
童震脸笑皮不笑,浑身僵硬,这小家伙心也忒大,一开始就要得罪所有同届同门。随后细想,牛郎确实拥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道牧最初的担心终究应验,牛郎的确误解“言简意赅”的意思。“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这句话,真够言简意赅。那傲慢神情,那淡淡语气,道牧听了,都想打人。
“你先,我先?”道牧问候大壮,搞事情的人已经下去。自己和候大壮,谁先上,都不是个问题。不管是谁,若能把牛郎先前冲动的话,圆过来,那真是极好。
“自是我先,你当压轴。”候大壮大手拍胸,噗噗作响,换做常人,只怕胸骨在劫难逃。
“好吧。”道牧投以鼓励的目光,候大壮眨眼示意,一副你放心的模样。
候大壮第一面相这么多人,且要发表感言,心中难免紧张,手心也变得些许黏着。
咳,候大壮佯装咳嗽几声,底下百态。发现底下多是嘲讽与看戏,反而让候大壮心定不少,紧张消失,手心也不再黏着。
“我这人嘴笨,来自大家眼中的笑话,牧星镇。我叫候大壮,织府金榜第三,大家日后见我,可直接唤我大壮。”候大壮话语谦和有力,不仅没让同门生好感,反而怪笑更甚。
候大壮不以为然,转头抬手,直指正抽烟抖脚瞪他人的牛郎,“在这里,我要为我这小兄弟冲动的举动和错误的言辞,向诸位同门道歉。”候大壮语气诚切恳切,却换来同门一片嘘声。
“我这小兄弟还小,亦未满十六周岁。个性自是轻狂,甚至目中无人。毕竟你们多为同龄人,还请诸位同门,多多包涵。”候大壮为此,深深鞠一躬,惹得嘘声更大,甚至有不少人,明目张胆喊叫候大壮滚下去。
“但是!”声若晴天霹雳,撕裂同门嘘声。
候大壮咧嘴灿笑,大张双臂,脚下生绿光,一根根藤蔓从石头长出,好似有灵,随风欢快摇摆。“我这小兄弟说的话,的确无礼,行为的确很冲动。他说的话,却一点都没有错。”
低下同门皱眉窃语,不知候大壮又要发什么癫。
“抱歉,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较于牛郎的傲慢无礼,候大壮的语,铿锵有力。无论神情姿态,亦或说话语气,同最初那般,谦和真诚。
藤蔓如手,指向四面八方,与牛郎的烟手所指,一般无二。
“谢谢。”候大壮再次深深鞠一躬,方才下台。
候大壮此行,登时引来众同门破口大骂。有些人甚至气得掳起袖子,若非府主在此坐镇,怕是要来一场乱战。
亦有一些人对牛郎和候大壮,暗竖大拇指,“狠人!”全天下,恐怕没几个人,敢一入门就把同届同门得罪个遍。
饶是莫家人,亦有意无意道几句,毫无营养的赞美。虽然知道这话说得很虚伪,却依然让大家很受用。
童震两手背负,衣袖下,时而握成拳,时而开成掌。而今,他哪还笑得出来,不将这两人关禁闭一年,已经大慈大悲。
“道牧,你莫要让本尊失望。”童震话带颤音,语重心长。
道牧望慎重点头,“请府主放心,弟子定是不会让您失望。”话落,看牛郎候大壮几眼,见二人正得意洋洋,交头接耳。
道牧还未等台,便引来大波嘘声,其中不乏喊道牧滚下去,亦或者滚下道歉。“牛郎和候大壮犯二,关我什么事?”道牧心中埋汰。
咳,佯装咳嗽几声,低下杂声趋小。道牧淡然自若,目光掠过同门一眼,“诸位同门,在我眼中,你们不是垃圾,他们二人才是垃圾。”
说着,道牧回身指牛郎和候大壮二人。
“滚!”
“滚下去!”
“……”
同门群情激愤,嘘声已消,唯有怒斥。
牛郎和候大壮,勾肩搭背,皆对道牧竖起大拇指。牛郎捅马蜂窝,候大壮打掉马蜂窝,道牧油炸马蜂窝。
“这……”道牧见状,无语凝咽,“大家是不是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