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大灾变已无踪迹,为何还要涉险蹚这摊浑水。”穆扎转头看身边阁主。
“这毕竟是剑机封地,无论怎样剑机阁都该拿出一个态度,否则世人当如何看我剑机阁……”澜彬御剑而行,两手背负在后,面色沉着,衣着猎猎,颇有一番道骨仙风。
“只怕,此行代价不小。”穆扎轻叹,余光不由回头扫视剑机阁弟子,他们脸上尽是兴奋,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们跃跃欲试,不见忐忑与恐惧。
“凡事都有代价,权衡利弊,便是你我上位者的本职。”澜彬转头,直视穆扎,语重心长道。
“啊,大家快瞧那颗大树!”一弟子突然惊呼,“可是道牧小哥留下字迹?”
话方落,一众人争先恐后飞驰而去。
“狂蟒灾林虽无主,蛇口亦无情,凡入者需慎之再行。镇灾散人道牧,以刻此木,警醒世人。”澜彬轻念,不由轻笑出声,这等拙劣铭语,是道牧无疑。
“道牧小哥虽为一介凡人,却能够独立镇灾,到是个不羁的奇人。”一弟子开口,其他弟子纷纷开口符合赞同,他们都是经历剑坑大战的弟子,对于道牧自是带着敬意。
“嗤!”不远处一中年牧道者嗤之以鼻,抬脚狠踹面前木须一脚,斜视剑机阁一众,吐一口唾沫,“真当什么人都可以铭刻丰碑,且以生木为料,有辱牧道,可笑至极。”说着,带着自己五六十人队伍跨过警戒线,进入狂蟒灾林。
“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垃圾牧道者!”
“若不是阁主在此,老子劈了他!”
“什么世道,连牧地境都不是的垃圾牧道者也如此嚣狂了!”
“以己度人的失败者罢了……”
剑机阁弟子义愤填膺,不少人甚至诅咒这些人殒命狂蟒灾林,愈说愈气,差点拔剑跟周围那些用怪异眼光看自己的修仙者大战几百回合,方能解恨。
“够了。”澜彬头也不回,语气平淡,温度骤降,空气定格,剑机阁弟子大气不敢呼出,更不再气言,澜彬抬手直指志树,“你等自行去瞧瞧树背字迹,给我大声念出来。”
“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剑机阁弟子一脸错愕,道牧年龄不过十七,竟拥有这般觉悟,想想自己平时,不少剑机阁弟子在澜彬和穆扎深邃目光下脸红低头。
吼吼吼……
山林皆颤,鸟禽悲鸣高飞,野兽低吼狂奔,伴随着凄厉惨叫声,令狂蟒灾林外众人面面相视,纷纷凌空飞起,眼睛生光,只见数十条狂蟒追击修仙者,稍微不留神,就被吞食下肚,成为狂蟒腹中餐。
宝剑砍身,只灿一串星河,未见留痕;牧鞭抽打犹如打在棉花,不痛不痒;牧鞭缠绕却轻而易举的挣脱;牧棍挥落七寸,却反弹打死自己人。
一人影出现在人们视野,正是那中年牧道者,见他衣衫褴褛,腰部被咬缺大口,鲜血淋漓,内脏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血腥味,且带着尿骚。“救……”未等他说完,一头狂蟒已将他吞食。
轰轰轰……
数十条狂蟒以排山倒海之势来至狂蟒灾林边缘,高过古木,双眸硕大如日,炯炯湛湛,看向众人显露贪婪凶光,却有畏惧什么。
不甘目光中,狂蟒纷纷调头离去,最后仅剩七条最大的狂蟒,他们头部烈红,额上长角,红色与蓝色相嵌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妖异光芒,令人生寒。
蛇信吞吐间,一股腐臭气息扑鼻而来,感觉空气都湿黏黏,气味好似无数发酵的垃圾混合,令人犯呕。
“嘶哈……”其中一头狂蟒对人群血盆大开,恶臭如浪,所有狂蟒都动了,快如闪电,欲要吞食灾林外之人。
咻咻咻……
几道黑影从天而降,将狂蟒钉在地上,细看却是七根木须,木须粗壮如成人大腿,正正钉在狂蟒头上,血口封闭,蛇信亦然在外,如长枪洞穿不少人。
森风吹来,狂蟒化作一团团黄沙,随风飘逝,被洞穿蛇信洞穿之人,浑身紫黑,毛孔溢血,抽搐不断,口中狂吐黑血,带着内脏碎块,只怕神仙也无法救活。
一切都来得太快,没有几人反应过来,剑机阁弟子们走过志树,亦能闻道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不由抬头望天,树干上的字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树冠整天蔽日,闪闪发光,好似装下一条星河。
这一幕幕嘲讽了谁?
“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剑机阁弟子细细品味,突然觉得这两行字刻在背后颇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