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忙道不敢,又说义忠亲王谬赞,“王爷说的极是,”坐在义忠亲王下首的一位青布衣裳青年笑道,他的衣着不算华贵,甚至说,在这满座珠光宝气的掩映下,穿着有些寒酸了,他对着坐在炕上的薛蟠和义忠亲王笑道,“只是我倒是有些不同见解,避瘟丹的事儿,自然不必多说,可这盐引改派的事儿,”他仔细的看了薛蟠几眼,似乎要把薛蟠看出一个端倪来,“到底是伤了两淮盐商的元气,说起来,国家的赋税多了,但只怕是两淮盐引的价码上去,老百姓又要吃不起盐了,这对着民生来说,可不能算是什么好事儿。”
义忠亲王看着薛蟠,见他有什么解释,薛蟠微微一笑,这大约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办好了盐引而为什么没有得到厚赏的原因吧?这也是实在是有人提出来的意见,而且这种意见,皇帝也不得不要听进去一些,薛蟠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素来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旧年盐引改派,恰好是因为西南战事吃紧,需要军饷的时候,那办事当差的,我倒是觉得没有十全十美的时候,能紧着要紧的事儿,也就够了。”
薛蟠这摆明了就是耍无赖,我就是这样办事水平不够,没办法弄的十全十美,你怎么地吧?我就是先紧着困难的一边,其余的什么民生我是管不到了,我就是这样认输了,才不和你争辩,你能把我咋地?
义忠亲王点点头,“文龙兄的话儿,倒是有理,所以说有句古话,叫做饮鸩止渴,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他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儿,“除却这两件事儿外,还有侯家,哎,”义忠亲王轻轻一叹,“侯家来信和我哭诉,说起苏州之事,我也才知道是你在这里头主持盐引之事的。”
果然说起了侯家!薛蟠心里警惕之心大起,今日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义忠亲王把盖碗重重一放,冷哼一声,“仗着亲戚情面,居然做有碍国家的事儿,实在是可笑之极!我还不知道他们在里头做了什么,居然藐视林盐道的权威,不尊上官,行逼宫之事,实在是该死,文龙贤弟你处置的极好!”
薛蟠瞠目结舌,这套路不对啊,不是应该气势汹汹来兴师问罪要求自己必须要给侯家一个交代吗?怎么会这样子的一副面孔出来?
“侯琳算起来是我嫡亲的表弟,素日里头被我额娘惯坏了,实在是不知道轻重,不尊国法,不懂礼数,还来写信与我哭诉,被我很是呵斥了一番,我又命额娘写信给侯家姨爹,务必叫他好生管教,不许他再出门,在家里起码要读书出来才好,侯家并一定要为国效力才是,若非如此,怎么当得起盐商?说起来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这盐商就是捧着金饭碗么?”
义忠亲王对着薛蟠点点头,“今日我来是给文龙贤弟赔礼道歉的,侯家的事儿,是他们做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