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了,一场大胜!恐怕这场仗轮不到你我将兵与敌对阵了。阿秀,你选派得力人手从麾下调集一千士卒,再调派三千民夫,自禹水以南向易水河畔逆流而上,调集民船打捞尸首,寻无人山谷抛尸焚烧,不要在大灾之后酿成大疫……子义在前面杀了三四千敌军,尸首顺着河流飘下来,是要出乱子的。”
高览闻言连忙应诺,瘟疫这东西在这个时代足矣令胆识最过人的猛士心生畏惧。
紧跟着又听燕北说道:“派人去做这件事,你统帅剩下的所有汉人士卒,沿途搭建食棚,接引百姓返乡告诉他们每一个人,家中若为公孙军所祸,燕某会派人给他们越冬所需的钱财和粮食,一切都会像从前一样。总之就是安抚民心,这个你镇守辽东久矣,不必燕某多说吧?”
“属下知晓,主公无虑!”
“让州府给我往涿郡调粮食,够十万人两月所用,算上路耗先调二十五万石粟米和够用的盐,谁要是敢在这上头动心思就让姜晋立马给我斩了!”燕北声色俱厉,这种事若不让姜晋管,他肯定是第一个出问题的。“传信辽东太守燕东与汶县田豫,让他自辽东粮草调七十万石粮草走水路送至渔阳泉州,再由泉州送往涿郡。让马安的商队在各地采买冬衣……七万百姓来投燕某,燕某便不能叫他们今年冬天挨饿受冻!”
一条条将令飞快地传达下去,就连燕北自己都察觉到从将军到州牧的身份变化,这给他最大的感触便是战争的本质已经变得不同。从前他只管战争,杀死敌人保全甚至壮大自己,至于战争之后的事情几乎没有让他操心的。可现在一切变得截然不同,战争反倒成了需要他操心的最次要的一件事。
水路运送粮食的路耗至多一成,而陆路的路耗则有四到六成,一月路程便要多调二倍的粮草,若是三到五个月的运输,则运十万只能达三万,远远比不上由船队从辽东郡调集粮草来的合算。但辽东郡毕竟太远了,来回运转一趟便要有两旬之久……一趟运送亦才不过十万石粮草。
就是从现在一直运到冬天海水上冻,怕也只才堪堪运完。可书信传回去就要一旬呢,一来一往,到冬月是什么情况还难说。
唯一的好处就是从前燕北在辽东大力屯田,辽东郡的粮食总是够用。
如今这么一分兵,燕北便需重新筹算部下的战力了,挥手说道:“将张颌、贺浑鹿招来,命高句丽军前驱,张儁义并入燕某本部。”
眼下燕北本部还有五千余部,贺浑鹿的高句丽王军两千余、张颌的别部千余,再有便是典韦所率领的亲卫军。只是如今留下的这两个将领却都是老大难……贺浑鹿就不说了,本是高句丽禁军统帅,与燕北是有国仇家恨在身的,只是如今大王安危皆在燕北一言而决才勉强投效;张颌呢,自玄菟郡事发后,燕北便一直不愿将他独任,可此时此刻,接下来一旦前线战局不利,恐怕就必须倚重这两个人了。
偏偏,这两个人的能力又都是如此出色,若非有忌惮在身,多多少少都不会比燕北麾下的大半校尉差。
所幸还有典韦麾下亲卫军弹压,应当不会出乱子。
“传令全军,继续西进,越过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