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不是一向主张对后燕强硬,为何刚刚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
张腾躬身请罪道:“大王莫怪,臣所言论皆为陛下耳。”
“为我?”慕容永冷笑道:“爱卿之言真是可笑。”
“谁不知后燕乃寡人心腹之患,恨不得早日除此祸患。”
“眼下下正是倾覆后燕之良机,卿家为何执意反对?”
张腾两手一摊道:“若大王已下定决心夹攻后燕,何不乾纲独断?”
闻言慕容永凝眉不语,他深知一味龟缩自保是不行的,等慕容垂腾出手来,西燕依旧难逃灭亡厄运。
况且他也听闻慕容垂有南征青徐之意,晓得眼前是难得一次重创后燕机会。
更别说此次还是三家联合出兵,若非魏使提出借道让他为难,恐怕此时早已跟北魏签订盟约。
见状,张腾上前一步,胸有成竹道:“若臣所料不差,陛下之所以犹豫,实因心中有三难。”
“哪三难?”慕容永不动声色地问。
“其一,慕容垂南征胜败无法预测,不敢冒然出兵。”
“其二,若答应借道给河西,又担心变生肘腋之祸。”
“其三,担心三家一齐出手也灭不了后燕,反给了慕容垂口实,波及自身。”
慕容永叹了一口气道:“确实有此三难,只怕……只怕……”
“只怕后燕外强中干,挡不住三家联手之力,若不出兵,大王恐坐失良机?”
慕容永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寡人最为难的,便在于此。”
“爱卿既已猜到寡人心中为难之处,不知可有计策教我?”
“以臣之愚见,上上之策,莫若坐山观虎斗。”
“我西燕既不用出动一兵一卒,又能达到覆灭后燕之目的。”
慕容永大喜,忙问具体如何施为。
“大王,目前后燕国内虚实,尚难知晓。”
“当下之策,应鼓动其余两家先动手。”
“北魏、河西一动手,后燕虚实自可立见。”
“若后燕虚弱,不堪一击,大王立即整兵东进,抢占地盘。”
“反之,则继续谨守关隘,按兵不动。”
“可若寡人不答应借道给河西,先不说北魏如何反应,那个大都护一定不会动手讨燕。”
“所以大王若想坐收渔利,必须借道给河西!”
“可这样一来,万一……”
“其实大王也无须担忧什么呢。”张腾不以为然道。
“只要划定好特定路线,沿途再让驻军严密监视,即便河西军想生乱也没机会。”
“鼓动了河西、北魏两家出手后,大王则借口台壁之战中,西燕损失惨重,拖延出兵时机。”
“若是做得太明显,恐无法向其他两家交代吧?”
见慕容永已动心,张腾不由又加了一把火。
“若臣所料不错,说是三家联合出兵,其实还不是一家一路?”
“拓跋珪将会沿飞狐陉、军都陉进军,而河西只能按大王划定路线,从井陉出击。”
“至于我西燕大军,则肯定聚集在滏口陉附近徘徊。”
“战场之上,各军之间虽有斥候往来,但讯息仍旧滞后,不可能做到及时传讯。”
“如此一来,便给了大王拖延迟缓机会。”
“刚开始,大王只管让大军虚张声势,即便有人来责问,也能敷衍过去。”
“等战事一打响,另外两家谁还顾得上大王?”
“等局势逐渐明朗时,大王再做定夺也不迟。”
慕容永先是一愕,随即大喜道:“不错,不错,真是好计策!”
即便最终西燕没有出兵,却也牵制了后燕兵力,等于尽到一些盟友职责,对外人也有交代。
更妙的是:若后燕战败,西燕还能马上出兵呼应河西、北魏,并抢夺邺城一带地盘。
相反假若慕容垂依旧勇猛无敌,那他也可顺势加强太行一线防务,防止后燕来犯。
真是稳得不能再稳的两全之策啊!
翌日,慕容永再次召见许谦,按照张腾的策略回复对方。
许谦才不管西燕有什么打算,只要慕容永答应借道给河西,他就算完成了出使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