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睡得正香,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睁开眼睛,只觉得心惊肉跳,再无半点睡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每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时她都会有这种感觉,比如敌人逼近,又比如快要落入敌人的陷阱。与其说这是直觉,还不如说是一名士兵在战场上多年挣扎求活磨练出来的求生本能,这种本能不止一次救过她和她的战友的命,而这次······
丛林里静悄悄的,刮了一天的台风现在已经停了,虽然还称不上是风收云影散,却再也没有白天那雷鸣电闪大雨倾盆的恐怖影像。点开单兵侦测单元,营地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难不成是自己紧张过头了?她用双手枕着头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嗯,也许是太过紧张了。现在是他在放哨,这个时间段是敌人发动空袭的黄金时间,站这一班岗的哨兵是最危险的,关心则乱吧······没容她再想下去,那头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步话机里传来小广西急促的叫声:“报告,报告,我们在哨位上遇上了敌人,请大家作好准备————我操!”
一声轰隆巨响传来,响彻群山。丁香翻身下床,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成为将突击步枪和自卫手枪抄在手中,防弹头盔戴上,一阵风般冲向哨位。队员们也是一个比一个快,真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睁着眼睛睡觉的。这时哨位那边已经在跟敌人激烈交火了,一边是很有特色的ak步枪那哒哒哒沉闷而迅速的鸣响,另一边则是90式自动步枪三连射的清脆响声,让丁香感到不安的是,她只听到一支90式自动步枪在射击,而向她报告的又是小广西,那么他······她都不敢再往下想了。有流弹从头顶飞过,打得树枝树叶簌簌往下掉,野果被打中则化为肉浆溅射下来,这些她都顾不上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小广西的声音在枪声的间隙传来:“三点钟方向有敌人·······八点钟方向有敌人······当心,他们有三个人正往十二点钟方向迂回,妈的,这帮猴子是从哪里摸上来的!”接着又是几声巨响,丛林亮了一下,显然是有人踩中或者引爆了他们埋设的地雷。丁香一边飞跑一边下达命令,数字化步兵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掌握的情报跟每一位战友共享,而军官也可以在第一时间作出判断,从容调遣,决不会两眼一摸黑。等她赶到哨位后,她都惊呆了:
小广西正在跟不少于一个班的敌人对射,而许剑峰,被一条巨蟒缠住,动弹不得!还好,他还在挣扎!这条巨蟒估计是饿疯了,这头都打成一锅粥了,硝烟味浓得呛人,按说蟒蛇最怕这个的,可是它还是死死的缠住许剑锋不
放!丁香拔大口径自卫手枪,正要对准巨蟒脑袋来一枪,一枚手雷飞来,落在身边哧哧冒烟,她咬住嘴唇一脚将它踢了下去,扬手一枪,另一枚飞过来的手雷被她一枪打爆。这一声炸响显然把这条巨蟒吓了一跳,松开了少许,我艰难的吐出一口气来。丁香没有再帮我,趴到小广西身边,突击步枪打出精确的双发,只是几个点射,刚才那挺压着小广西打的苏式机枪就被打哑了。她头也不回,一边射击一边大声说:“小许,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求求你,不要死!”
我出了声,但好歹还是吸进了一口气,总算有了几分力气。接连不断的枪声和手雷的爆炸声似乎影响了这条巨蟒的食欲,它那颗怎么看怎么吓人的蛇头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吐出长长的信子,似在观察周边的事物,又似在向无视它的存在的人发出警告。这就给了我机会。它似终没能咬住我,先前那一口咬在防弹衣上,小样,这防弹衣就连子弹都打不穿,你能咬穿我就服了你!我的手是被绑住不能动,但是我的脖子还能动,在三叉形信子舔到我的鼻子的时候,我作出了生平幅度最大的摇头动作————清清楚楚的听到脖子格了一声,该不会是颈椎错位了吧?不管了,如果不成功,就算颈椎没有错位我也得变成巨蟒的宵夜,拼啦!
锋利的战术刀轻而易举的在巨蟒的脑袋上划开一道口子,刀尖鬼使神差般挑掉了一只蛇眼,巨蟒痛得咝咝直颤,松开了两圈,我的呼吸通畅多了,右手也被解放出来,握住战术刀照着蛇身玩命的捅了下去!猛虎刃战术刀连防弹玻璃都能一刀捅穿,捅穿一条蟒蛇那是小意思,一刀下去,我分明可以感觉到它痛苦的抽搐。我当然不会跟它客气,狠命的一拧刀柄,这才把战术刀拔出来,带出一彪鲜血。巨蟒颈部血流如注,喷了我一脸,我咬紧牙关,又一刀捅下去,拔刀再捅,捅了再拔,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剩下一个念头:不能停,捅得狠了,它就会死,我就能活下去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往巨蟒身上捅了几刀,反正我已经成了血人,巨蟒疼痛难忍,最终再也无法忍受,身体一扭将我有出四五米外,带着一身血污狼狈逃窜,搞出好大的动静。正在跟我们对射的敌人被惊动,至少三支自动步枪一起对准它密集的开火,子弹打在它那伤痕累累的身上,炸起一蓬蓬血雾,它慌不择路,一下子窜进了雷区,轰轰轰几声,火光闪过,这条不可一世、几乎要了我的命的巨蟒被炸成了几截,碎尸被抛起老高,落下来又砸爆了几枚小地雷,乒乒乓乓的炸个不停,煞是热闹。我浑身散了架似的躲在泞水中,贪婪的呼吸着怎么也算不上是清新的空气,
差点没哭出来。我的上帝佛祖安拉,我的撒旦大哥,多谢你们的额外关照,我记住你了。
小广西一连甩出三枚手雷,这些手雷都是他自己特制的,六百克重一枚,好像跟普通手雷是一个样,其实威力是天差地别的,因为他的手雷除了预制破片外,还有刀片、铁钉什么的,碎片特别多,杀伤半径自然也就大了,这三枚手雷甩过去,那头可倒了大霉了,两个倒霉蛋不管是正趴在地上射击还是正准血投弹,头顶轰轰两声响过,他们都被炸成了血葫芦。还有一个左掌被一块小小的碎片打穿,这个小小的伤口致使他失去了四根手指。三枚手雷丢过去,已经逼近到三四十米的敌人又被压了回去。现在好几个方向都在跟敌人交火,就连我们背后都传来了枪声,可以断定,敌人快要将我们包围了。丁香丢出两枚燃烧弹,然后用手枪凌空打爆,洒下一阵火雨,将敌人逼得更远一些,然后小广西断后,她背上我朝营地飞跑。
90式狙击步枪一声脆响,我们背后的枪声戛然而止,看样子摸到我们身后的敌人已经被狙击手敲掉了。一直跑了两百多米,进入两个小组构成的防线中间,丁香才把我放下,推搡着我,带着哭腔问:“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我咳出一口血痰,喘声说:“没事,我喘匀了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