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亲兵快步走进院子,却见李延庆正在井边用青盐刷牙,两人快步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启禀府尹,我们已探明情况!”
李延庆漱了口,这才不慌不忙道:“跟我来书房!”
他擦拭干净嘴角,转身向旁边的临时书房走去,马氏兄弟连忙跟了进去,李延庆坐下问道:“说吧!什么情况?”
“回禀府尹,童家昨晚确实在转运重要物品,有几百口大箱子。”
“说详细点,在哪里转运,又运到了何处?”
一名年长亲兵道:“童氏庄园位于五丈河北岸,在庄园以东十里处,有条五丈河小支流,被芦苇遮蔽,我们发现小河内停泊了十几艘货船,二十几辆驴车就是将一只只大箱子从庄园里运出,抬上船锁在船舱内,然后将船全部沉入了河底,童延嗣在那里守了一夜。”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李延庆心中冷笑一声,童贯居然还藏了三十几条破船,李延庆当然不会想着抓这点小辫子,当初童贯抓宝妍斋和曹家的小辫子,宝妍斋的船队和曹家财富不也屁事没有吗?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夺权的借口罢了,赵佶也未必把他的圣旨放在心上。
想到这,李延庆又问道:“只一夜时间,小河的结冰就被凿开了?”
“回禀府尹,小河结冰很薄,他们几下就砸开了。”
“怎么会?”
李延庆一怔,他昨天可是亲眼看见黄河都冻结实了,这才相距百余里,怎么可能两个环境,难道小河里有温泉?
“五丈河的结冰情况如何?”李延庆又追问道。
“五丈河冻结实了,那条小河倒是奇怪,我们怀疑是河底淤泥的缘故,比较保温。”为首士兵解释道。
估计这条小河确实有点异常,所以童家才把船只藏在那里,不过河水是否结冰不重要,李延庆更关心那几十艘沉船,需要童延嗣亲自去监督,可见箱子里的东西十分重要,很有可能是黄白货或者珠宝翠玉之类,当然不可能是字画,那玩意儿不能进水。
“箱子很沉重吗?”
“很沉重,大概有四尺见方,六个人一起才能抬上船。”
李延庆心中迅速活动开了,这是个机会,既然童贯如此慷慨,他不要就有点对不起童贯的一番好意了,李延庆负手踱步走了一圈,最终做出了决定,可以让燕青他们来做这件事。
李延庆当即写了一封鹰信,直接安排信鹰送去了大名府。
李延庆原本是想让燕青和他的手下们藏身在真定府和燕山府,一旦金兵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向京城发送鹰信,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两个月前宋军修建了烽燧,从河东、河北三路的宋金边境一直修到京城,这玩意儿可比鹰信快多了。
........
童延嗣回到京城已是中午,他一夜未睡,尽管身体异常疲惫,但依旧强打精神来见大伯童贯。
“东西都放好了?”童贯喝了一口茶,从宽大的桌案后露出了他那布满了橘子皮般的脸庞。
“都安排好了,都是心腹亲卫运输、上船、沉船,那帮车夫关在庄园内,什么都不知道。”
童贯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你一定奇怪为什么不把这批财富送去南方吧!”
“孩儿不敢,父亲怎么吩咐,孩儿就怎么做。”
童贯勉强笑了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一旦金兵杀来,恐怕这京城就保不住了,天下将大乱,狡兔尚有三窟,咱们的财富不能只放南方啊!”
“父亲,京城真的守不住吗?”童延嗣担忧地问道。
童贯摇了摇头,“我心里如明镜一样,连西夏的铁鹞子骑兵都败在金兵铁骑之下,何况我们,宋军已经腐朽不堪,一战即溃,这样的军队怎么抵得过虎狼金兵,一定金兵南下,京城铁定守不住,我们只能南下了。”
“那金兵会什么时候杀来?”
“快了吧!黄河已经结冰,金兵杀来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童贯话音刚落,外面忽然骚动起来,只听一名家丁在门口惊恐大喊道:“老爷,烽火!北方的烽火点燃了!”
“啊!”
童贯腾地站起身,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