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校尉今ri与此地摆下一局,用意何在?”,慕舆根显然想图穷匕见了。
刘霄顿了顿,起身手指北方道:“晚生以为,太宰可算燕国为数不多的人物,不忍公身败名裂,今ri与公在此一会,是想劝太宰速速回军坐镇邺城,我朝征西大将军桓温,ri前已经出兵,直指贵国襄城郡!”。
慕舆根闻言大惊,桓温已经起兵攻击襄城郡!如果属实,这的确算得上一件大事,燕国不得不早作准备。但是,面前这位晋国的校尉把这个消息明白无误的告诉他,图谋的又是什么?
“你们汉家兵法上说,兵者诡道,讲究个虚虚实实。如今,我能相信你吗?”,慕舆根跟着站起身,看着刘霄的脸问道。
“信与不信,全在公之决断,晚生言尽于此,就不耽误太宰麾下大军渡河了,后会有期”。
刘霄说完便头也不回,径自大步走到不远处那棵歪脖子柳树下面,又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后双腿一夹,吆喝声中,骏马撒开四蹄,绝尘而去。
一番折腾,燕国将近六万大军在淮水南岸迟滞个把时辰之后,慕舆根还是决定渡河,好歹按照原来的计划,于ri落时分赶赴下蔡城三十里处稳稳扎下营寨。
慕舆根一夜没有睡踏实,一面吩咐全军小心戒备,一面又召来傅颜好一阵商议。
傅颜则压根儿不相信晋国的桓温会起兵攻打襄城郡,以他对晋国的了解,晋国的几大世族虽表面上一团和气,共同拥戴司马氏为主,背地里门户之见甚深,勾心斗角的事情比起燕国只多不少。前者,晋国豫州刺史谢万兵败的时候,桓温尚且纹丝不动,难不成如今谢家一个晚辈有难,桓温反倒出兵策应救援了?!
他又把这番推断细细说给慕舆根听,慕舆根听完权衡良久,也是不信桓温会平白无故的出兵攻打燕国,要知道,此时虽燕国皇帝染病在身,但这一年来燕国见户抽丁,又大肆征召低贱的汉民,强迫他们大力营造军械铠甲,现如今燕国能战之士,不说百万,七八十万是足足够的,桓温不是蠢人,胆敢轻易兴兵开战?
“不管他,我们只管速战速决,一举拿下晋国的豫州,即便桓温起兵之事属实,我料他也不敢不回军来救,用汉人的话说,这叫围魏救赵!”,傅颜说道。
“傅太守不愧为我大燕的一员智将,老夫也是这个意思,今晚让兵士们好好歇息,明ri一早全力攻城,争取一ri破城,生擒那姓谢的小子”,慕舆根定下了决心。
下蔡城中刘建同样一夜未眠,刘霄早遣人早早通报了燕军将至的消息,有前次傅颜率军夜袭的先例,而这次来袭的燕军声势浩大,步骑整整六万!
无论刘霄在燕军到来之前把话说得如何轻巧,刘建身上如泰山压顶般的重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消弭于无形的。若别无它策,仅凭下蔡城中这点人马来对抗燕国六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刘建起先从历阳带过来一千人马,傅颜夜袭那次守城时折损了三四百,而那夜战前所有收拢在下蔡城中的晋军溃兵,在击退傅颜之后又被屯骑营把jing壮悉数挑走,好在剩下了几百,加上这段时间征召的流民,满打满算刘建能指挥得动的下蔡守军,也不过刚好三千。
但刘霄的意思,却是让刘建死守城池!而刘霄自己却不收军回城,不知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反正刘建从头到尾没见过这个屯骑营校尉的人!
“果然非常之人,总行非常之事!”,刘建苦笑着自语道。
不管愿不愿意,一轮灿红的朝阳跃然升起,下蔡城外三十里处鼓号阵阵,燕国大军已经拔营而起,进军的目标,晋国下蔡城。</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