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传话的是前院洒扫的仆妇,平日里到不了内宅,这次着实是因为佟明夔回来得突然,前面门房无人可寻了,再拉了这么个妇人,所以看起来有些扭扭捏捏的,但回话倒是清楚:
“是墨雨先回来告诉的人,算着时候,大少爷这时候许是已经进了南城门了。”
一侧,子规的眼神都亮了。
墨雨就是子规的哥哥,佟明夔的书童,一贯跟着少爷在衡州,也是许久没见的。
萧氏又惊又喜,顾不得遮掩情绪,只问那仆妇:“是一个人回来的?怎么都不告诉家里呢?”
那仆妇也是第一次同萧氏回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更觉慌乱地站在那儿。
佟小锁甚少见萧氏这样手足无措,又喜出望外的样子,不由起身笑道:
“娘,”她拉着她的手,“还是先派人去接了弟弟才好,有什么不能回来再问呢?”
说着,她又对那妇人道:“你快去前面告诉管家,先去城门那儿,迎了夔弟回来。”
那妇人是经过前段日子事情的,对这个大小姐很是惧怕,听她吩咐,连忙施礼退了下去。
萧氏到此时方冷静下来,满面堆笑道:“倒是我,高兴太过了,冯妈妈。”
冯妈妈早都准备着了。
“派人去宫中打听一下,老爷今天能否回来,还有让人到前门看着,礼不能废,让夔哥儿先去见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可明白?”
虽然佟明夔这些事情,从来不出错,但她依旧不希望儿子一回家,就先为了这些事情,又惹了事端,自然要先叮嘱一番。
冯妈妈自然明白,连忙屈膝去了。
虽然吩咐了下去,但萧氏还是坐立不安的,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呢?子鉴,问问厨房有没有夔哥儿看吃的东西,等下我亲自给你们做两道菜。”
后面这句,是对佟小锁说的。
不过,还没等佟小锁应,萧氏又开始问丫头们了:
“南阁可收拾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跟着人回来了。”
“这孩子,怎么也不同家里说一声?若是路上出了事情怎么办?”
“别是……学里出了什么事情吧?”
时而高兴,时而担忧,时而埋怨,当真是慈母的样子。
佟小锁只觉得萧氏慈母的样子,看着人心里很暖,拉着她坐下,安抚道:
“哪里就出事了?人不是都到了京城外嘛,况且娘也说过,衡州守备是爹的旧部,真出事情了,消息早就传过来了。”
她说着,又想起了前段时间白隐对自己说的话。
“况且,夔弟明年就要下场了,提早些回京准备,是好事情。”
萧氏经女儿提醒,方想到了这一层,高兴了起来。
若说备考之事,自然是在京中好些的。
不说佟昌言那一层身份,只说萧儆如今在士林中的声望,让佟明夔跟着萧儆待段时日,只怕也是受益匪浅的。
“正是这个道理呢,”萧氏拍着佟小锁的手,欣慰道,“你也是喜欢读书的,等你弟弟回来,再请了你儆哥哥,再寻个大坐馆先生,你们姐弟一处读书,都是好的。”
佟小锁高高兴兴地嗯了一声,心头却闪过了一丝隐忧。
如今,她觉得佟明麒和佟昌教两个人带给她的阴影,更大了。
……
母女二人等了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
期间,不时有人来报告说二少爷进了大门,二少爷去了萱堂,二少爷出了萱堂之类的话。
也是到第一波去接的人送回了消息,萧氏才知道佟明夔还带回了一个同窗,一起往府里来了。
萧氏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