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飞鸿跑到木屋啜泣,她不相信老翁说的一切。
如梅安慰她将此看淡:“这是事实,小孩都叫胡子爹了。”
赖飞鸿说道:“介白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是爱我的。”
如梅无奈:“可是康先生从来没有对你说过爱你。”
赖飞鸿说道:“他的爱是深沉的,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他没有轻浮地答应过什么。但我知道他的心。”
赖飞鸿趴在康介白简陋的**上,低泣着,眷恋着过去与康介白见面的每一刻,他淳朴的笑、有力的手,还有木棉花的飞旋,试穿婚衣时对未来满怀美好的神情。
“一切,一切,一切的美好,为什么那一天全部改变了!介白啊,你如果反对父亲,我也可以跟着你反对,如果你浪迹天涯,我也不怕苦!”
如梅见赖飞鸿痛苦得不能自拔,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朱仇冒雨进来,没有带雨伞,一身已经湿透。
朱仇坐在小木桩上,静静地听自己心中的女神啜泣。早晨,老胡把赖先生的意思告诉了他,因此四处寻找赖飞鸿,想倾诉自己的深情,希望她能尽早结束痛苦。
朱仇听到赖飞鸿凄迷忧伤的声音,不断自责:要不是自己胡乱答应,也不会弄巧成拙,逼得康介白从了与赖飞鸿的婚事。但是康介白是爱她的,不然试婚纱那天,他不会去。另一方面,他又矛盾着:自己这趁虚而入的爱,也是等价的一番深情。只是苦于自卑,一直不敢表露。若有机会,定会一辈子保护她,不让心爱的人受苦。
总之,朱仇鼓起勇气,闭着眼睛把自己的一切想法东一句西一句说出来了。
如梅在听,被这深情打动。但赖飞鸿却说:“我以后不再会有爱人!”
如梅劝道:“朱旅长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你一往情深,何苦为了一个移情别恋的人,让一个深爱你的人伤心!”
朱仇痴痴地说:“如果你不爱我,只爱康介白,你可以把我当成康介白也行!我记得你对我的每一次好,每一个笑。”
“谢谢你的心意,我已经厌倦身边的一切,我要离开这伤心之地,离开中国。留学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梅,你也去吧,欧洲有许多我们的同学。朱仇,你应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过一生,不要像我一样守候没有结果的爱情。”赖飞鸿说着,擦干眼泪,冒雨走出木屋。
朱仇和如梅赶紧跟上。朱仇高声呼喊:“飞鸿,嫁给我!我们会幸福的!”
细雨空濛,似乎在发泄悲愁。
不待雨停,赖飞鸿跟着父亲启程回广州,如梅相伴,朱仇护送。
临别,老胡对来相送的何狗生低声说道:“你还记得康介白吗?就是那个砍柴挑水的阿石。”
“阿石是康介白!我要扒他的皮!”何狗生回想康介白当日把自己打成丧家之犬,不禁咬牙生恨。
老胡继续耳语:“这个人很厉害,很危险。”
何狗生感叹道:“多谢你的提醒,此人不除,他年要作乱。”
老胡冷笑一声:“对!”
何狗生猛然想到康介白勇猛无敌,又有些惧色,诺诺地说:“康介白这家伙不好惹。”
老胡想,杀康介白是大事,为确保万无一失,遂向赖先生请示:“我留下,把事物处理干净就回广州。”
赖先生点头答应,老胡和何狗生将他们一行人送到十里亭后,回县城。
队伍且行且远。
赖飞鸿撑起雨伞回望,汝城已在鹧鸪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