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前朝大唐衰落以来,兵灾已达五十年之久,百姓深受其害,人心期盼一统。关键问题是由谁来一统?
自古以来,天下混乱之末,总会有一方势力雄起并一统天下。暴秦从西北发家,一统**,结束春秋战国之乱;汉高祖刘邦从中原发家,打败了来自南方的项羽,开启大汉之盛世;三国时魏国从北而来,灭掉了南方的吴、蜀,再次天下一统;唐高祖、唐太宗雄起于三晋,横扫八荒,建立大唐盛世……一言概之,自古以来,以北统南者众,以南统北者鲜有矣。原因可以总结很多,但总离不开北方国家国力和武力的强盛。”
林枫一边讲,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一副五代十国后期的形势图,将南唐及周边的国家一一划出,指着南唐问道:“两位公子,看看我们周边的国家,你们有什么感觉?”
“我们唐的疆域也不小啊!”王沉明迷迷糊糊地说道。
“我们被团团包围住了!”李煜悚然而惊。
“对。举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我们唐朝面积的确不小,但在我的眼里,它就像一个大锅,西边的蜀太远暂且不说,只提与我们相邻的北方的汉,西方的楚国,南方的南汉,东边的吴越,就像是支撑起我们南唐这口大锅四个支架。
现在,北方纷纷扰扰,你方唱罢我登场,但是,谁能确保不会有枭雄出世,饮马长江,挥鞭南下?那时,汉或者其后的政权就极有可能是架火烧锅的那个人,而我们南唐的每一个人,就极有可能是在大锅被火慢炖而熟的青蛙。而现在,这些青蛙都还在水中畅游而不自知。”林枫有些悲伤地说道。
“不可能!隋唐之前的南北朝混乱近二百年之久呢?”王沉明根本不相信统一会很快到来,急于摆脱那种不安的感觉,大声争论道,“如今,我唐兵强马壮,我皇英明神武,战无不胜,四年前还灭掉了闽国呢,我唐文风鼎盛,从江北来投靠的人一拨接一拨,说不定是我们统一天下呢!”
林枫微笑不语。
王沉明更急了,有些恼怒地问道:“你不是北方人吗?如果你认为北方一定会统一南方,那你为什么还来投靠我们,投靠北方的政权不是更有把握,看来,你也只是胡讲一通而已!”
林枫挥动手中的树枝,在汉的北面画了更大的一份疆域,重重地写下契丹二字,然后重重地点在汉与契丹的交界处,侃侃而论:“自从晋石敬塘割让燕云十六州以来,汉族的北方天然屏障已失。北方汉族即使向南统一天下,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它的软肋一直在北方蛮虏的马蹄锋锐威胁之下,随时会遭遇灭顶之灾!
纵观中国历史,其实是一部南北争斗史,南是指我们农耕民族,北则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蛮虏。由于双方文化、地理、政治、经济、特征、心理等方面的差异,双方必然就是针尖对麦芒的争斗。北者善攻,南者善守,但守必然处于战略劣势,自春秋以来的长城就是守弱于攻的最好明证,五胡乱华的混乱年代就是南面守不住后的真实写照。”
原史上,赵匡胤一统中国以后,在契丹手下连吃败仗。宋与契丹订下了澶渊之盟,长期对峙在白沟一带。大宋在契丹、西夏、金、女真等群狼的围攻下,国力损耗,鲜血渐渐放尽,步步退向南方,直至被赶到海中,与蒙古崖山一战后,彻底灭国,将历史再次送入胡人乱华、文明退步的窠臼。
“葡萄美酒夜光杯,何其华贵,一旦失去可依托的桌子,或者没有一只手握着,摔在地上,立刻就碎了,这何尝不是杯(悲)剧(具)啊。”林枫轻叹道。
这正是南唐国家的大杯具啊。</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