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上,陆诚离开后,众人继续作诗。
而每次有人的诗词出现,郑尧点评一番时,总会在话里边带上陆诚。比如说甚么要是陆案首能赋诗一首,今夜定然不虚此行云云。
左国玑和李濂俩人也听出了郑尧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其实从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强求陆诚作诗开始,他们就有这样的感觉了。
两人素来和陆诚交好,听到这些话时心里也有些不悦,却也不好当众就和郑尧翻脸,便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给引开。
郑尧的小伎俩几次未能得逞,心里也有些火了,决定将此前陆诚和梁文翰比试琴艺之事给捅出来。
他话头一转,对众人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陆案首不但文采了得,还擅抚琴,那天在兰阳县城……”
“郑公子!”
王雪媱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背后论人是非,也是君子所为?”
“……”
郑尧让她的话给呛了个半死,却又无从反驳。再有就是对方只是个小女子,自己与她争论反倒落了下乘,会让人觉得自己心胸狭窄,小肚鸡肠。
他讪讪地止住了话头,转而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沈毅:“沈公子,你既是陆案首的朋友,想必也是文采不凡,何不赋诗一首,供我等鉴赏一番?”
沈毅早就看不惯这个货色了,没想到自己还没出声说话,人家就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以陆诚的才华,为何不愿当众作诗?
本来自己还想跟着出出风头,沾沾光呢。现在可好,他不作诗也就罢了,还被郡主给请了去,自己该如何去应对?
沈毅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扇,扇子上陆诚所题的那首诗倒是不错,关键是早就流传开来了,现在肯定是不能拿来充场面的。
“唔?”
目光不经意地一瞥,他发现了陆诚留在座位上的那把折扇。直觉告诉他,上边应该是题有一首新的诗词的”
早在下午去接陆诚时,他就发现了这把扇子,开口让对方给他看看上边的内容时,却遭到了严词拒绝。
现在嘛……嘿嘿嘿!
沈毅毫不犹豫地取过了那把折扇,在面前打开观看。
正当郑尧等人疑惑之时,他突然抬头笑道:“显淳兄果然是太谦虚了,分明是有佳作在手,却不愿当众展现出来。如此品行,实在是令人钦佩呐!”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坐在沈毅旁边的李濂立即凑了过来,待看清折扇上的那首词后,顿时眼前一亮,点头赞道:“好词,陆兄果然大才!”
左国玑见状,也来了兴致,忙催促道:“何等好词,快快念出来吧!李兄,你就不必再卖关子,吊我们的胃口了吧?”
“这个……”
李濂迟疑道:“陆兄如今不在,咱们如此行为不太好吧?要不就等他回来,再……”
“不用不用!”
沈毅兴奋地打断道:“陆兄与我情同手足,待会儿他若是要怪罪的话,你们就说是我干的好了!”
如此好的装逼机会,沈毅怎可能放过?
开始时,他其实也不太确定这词好到甚么程度,毕竟自己的鉴赏能力有限,知道陆诚不会做出太差劲的诗词来,却也不敢肯定,这首词一定就是佳作。
李濂那句赞扬的话,仿佛让他吃了颗定心丸,再也不担心会害得陆诚丢人了。
既然有人出来顶锅,众人就不需要再犹豫了。
在左国玑等人的催促下,李濂从沈毅手中接过了那柄折扇,看了一眼后笑道:“是一首采桑子,题为明月多情应笑我,诸位且听……”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孤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近来怕说当时事,结编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陆诚此前题在折扇上的那首词,经他之口很有韵律地吟诵了出来。在场的众人听完后,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特别是郑尧,此时是真的傻眼儿了,心中暗骂道:“这个陆诚……居然说腹中空空,无甚佳作?”
还不算是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