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梅捷离开了,陈玲玲坐在高哲床边,呆愣愣地看着高哲好一阵,“高哲,虽然我很生气你背着我跟那个江老师约会,但我并没有让人去袭击你们,你要知道,我不愿意伤害任何人,更何况是你——江老师会受伤,我感到很意外,很惶恐,也很冤枉!我可能任性,骄纵,蛮横,自私,但我从不曾用权势欺压良善,伤害无辜。之前跟你走得很近的陪酒女孩靓靓,是几年前被人贩子拐卖到东海的,那时确实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才叫人把她从洗脚城掳走,可我并没有伤害她,我尊重她的意愿,背着龙虎兄弟将她带出东海,送她回了家乡——高哲,我其实对你挺失望的,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把我想象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而我,所作的这一切事,不论是对的,还是错的,都是因为爱——”她有些哽咽,噤了噤鼻子,“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爱上一个人,就会把自己置身于最卑微的境地,什么都可以不去计较——唉,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呢,你又听不到——”陈玲玲满脸怅然,“高哲,你这一次遇袭,跟以往都不同,这次,是老爷子让你死,而我,根本就无力跟老爷子抗争,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陈玲玲伏在高哲的手臂上哭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高哲,不管我接下来会做什么,对也好,错也好,都是为你好,希望你不要怪我!”站在高哲床边好一会儿,看他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陈玲玲轻叹一身,开门出去了。
待陈玲玲走出房间,床上的高哲却瞬间睁开了双眼,他扭脸看向门口,目光澄澈,完全没有初醒之人的惺忪。显然,他已经清醒好一阵了。陈玲玲刚才说话时高哲都是醒着的,甚至连陈玲玲和梅捷两人对话时他也都听到了。他最初装作昏迷的本意不过是不想跟梅捷继续“纠缠”下去,却没想到他在装昏的过程中竟然听到了这些真相。当听到这次遇袭的真凶竟然是那个在**地位超然的“阎王”,高哲心跳得厉害,差点装不下去。他想,**阎王想要他的命,那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存在已经妨碍到了**的某种平衡,从天使任务的角度上看,这算是进展呢!可是,要把这些算为进展,那么,这所谓的要用性命换来的“进展”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高哲最近很是低调,并没有做出任何破坏**法则的事,甚至,他除了跟馨雅见面,一直都规规矩矩地到建业集团上班。难道跟馨雅见面就是进展?就是老爷子要杀死他的理由?高哲摇头,这太可笑了!老爷子明摆着不赞成玲玲和自己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背着玲玲见馨雅而动了杀机呢,他应该会趁此劝着玲玲甩开自己才对啊?而后,听到玲玲说要抢在杀手出现前给自己个痛快时,他的心情更加复杂。死在老爷子手上算是不明不白,可玲玲要杀他可算是说得明明白白了,不管怎么样,他这辈子都对不起陈玲玲了,“对也好,错也好,都是为你好”,想着刚才陈玲玲哽咽的语调,体会着陈玲玲的心境,高哲苦笑,这事态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让他深感无力。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陈玲玲端着一杯水进门,“高哲,你醒了!”看见高哲眼望着门口,陈玲玲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雀跃。然而,看到高哲的面色仍然惨白,她想到什么,心中涌出的那抹欣喜立时烟消云散。“呃,高哲,你饿了吧,我把粥热热,等下给你端来——”陈玲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醒来的高哲,竟然有些仓皇,她不理会高哲的反应,把水杯放下,迅速离开房间。
高哲看到陈玲玲的反常,想到她之前的那些话,很快了然,轻叹了声。
粥是之前梅捷叫人熬的,这时候已经凉了。陈玲玲在厨房热粥,忧心忡忡,神色不定,她把热好的粥盛到碗里,端起碗要上二楼,走了一个台阶,她突然想到什么,放下粥碗,冲进卧室翻箱倒柜好一阵,才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一个用线缠着的纸包。握着纸包犹豫了好一阵,陈玲玲才将心一横,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哆哆嗦嗦地全都倒进粥碗里,然后,她拿着小勺胡乱搅了搅,就匆匆上楼了。
“玲玲,别忙活儿了——”看她进门,高哲率先开口。
“不忙活儿,粥都是现成的,热下就好!来,喝粥——”陈玲玲走进门,端着粥碗径直来到高哲床前,却并不看高哲的眼睛。
“玲玲,我——”高哲根本就吃不下东西,看陈玲玲端来粥碗,直接就想说不饿,然而,目光扫到陈玲玲端来的那碗粥,高哲的脸色瞬间急变。很明显,陈玲玲端来的粥是被加了“料”的,因为他清晰地可以看到糊烂的米粒上面还有部分白色粉末没被搅拌开。难道,玲玲这就打算给自己一个“痛快”?这也未免太快了吧?高哲的心有点乱了,看了看陈玲玲,他没吭声。
“你是要自己吃,还是要我喂你?”陈玲玲以为高哲不动也不吭声,是因为受伤不方便吃粥并对此感到难为情,于是,她故意撑出一抹笑容来,语调是少有的温柔。
高哲看着陈玲玲不与自己对视,眼睛还有点红肿,知道她是为自己哭成这样的,又想到之前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而自己对她并不好,心里顿时生出浓浓的歉疚,沉默了几秒钟,他接过陈玲玲手里的粥碗,缓缓开口,“我——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