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井冈山修械所时期,楚军就有了制造火炮的能力,仿制的弗朗机新式火炮射程远,威力大,射快,在实战中深受好评。
湖广会战后,修械所大部迁往衡阳,扩建成为衡阳兵工厂,采购和制造了一批相对先进的生产设备,人员规模比原来扩大了两倍,生产能力也连翻了两个跟头,在生产形式上,已经有了近代工厂的雏形……这样的展度是大明朝从未有过的,不但在外人看来极其恐怖,就是方正铮这个直接主管也恍然不敢相信。
汪克凡却觉得很平常,或者说,还差得远呢。
衡阳兵工厂的起点低,底子薄,开始阶段的展度肯定比较快,但是由于技术水平和人员素质的限制,衡阳兵工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没有领先时代的生产技术,没有先进的机器设备,就无法用机器代替手工劳动,无法从手工生产转向大机器生产。
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衡阳兵工厂的生产技术都不会有质的突破,更接近一座大型的手工工场,而不是以机器生产为主的近代工厂。
要走的路还很长,而且充满坎坷。
但那是未来的方向!
所以在命名的时候,汪克凡还是选择了“衡阳兵工厂”这个名字,而不是工场。
经过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将来总有一天。她会变成一座真正的工厂。
就眼下而言,不管是工厂还是工场,只要能满足战争的需要。就算达到要求。但是随着水师的建成,楚军对火炮的需求突然间猛增,衡阳兵工厂虽然全力生产,还是有很大的缺口。
因为火炮严重不足,水师的很多战船都是光板船,只能在预留炮位装上木制模型进行训练。神枪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神炮手也差不多。水兵们每天对着木头大炮,反复练习装弹、瞄准和射击,却总感觉似是而非。没有太大的提高。
视察临近尾声,一行人边走边看,汪克凡和水师主将叶靖海在前面,后面不远才处。施琅却和方正铮吵了起来。
“练兵还能凑合。万一真打起来,总不能还用木头炮吧?这个月有八条新船下水,统共只装了十二门炮,缺的炮倒越来越多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干活啊?!”施琅扯着大嗓门,对着方正铮吵个不停。
因为汪克凡在场,施琅还算有所克制,但他性格使然。一张嘴就是难听话,而且怎么难听怎么说。只是勉强没有拍桌子骂娘罢了,在旁人看来,还是放肆的有些过分。
“施琅!你不要血口喷人!衡阳兵工厂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方正铮是搞技术出身的,脾气比施琅更要怪三分,当着汪克凡和众人被骂的恼羞成怒,面皮立刻涨得通红,腾腾两步冲上去,伸手指着施琅反口大骂,手指头颤颤悠悠,差一点就戳到他的鼻子。
“6师各营一直在打仗,造出的新炮当然要紧着他们,水师反正都是吃闲饭的,给你们十二门炮,不少了……”
方正铮是衡阳兵工厂的主管,还兼任衡阳造船厂的主管,和后勤部的程问接口,并且对汪克凡直接负责,在楚军系统内的角色类似于“总装备部副部长”,汪克凡来长沙的时候,他一同随行,又一同来到湘阴视察水师。
这几月来,方正铮只要和施琅见面,肯定就会大吵一架。施琅眼睛里只有水师,从不考虑别人的难处,方正铮精通格物学,属于技术型干部,敏感孤傲又不擅交流,两个人就像火星碰地球,每次见面都是一场天翻地覆。
“呸!你还是个举人老爷呢,跟泼妇一样!”
施琅却突然收兵,扭过脸高挂免战牌,嘟嘟囔囔地说道:“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老子他娘的不理你。”
施琅天生脾气怪,嘴巴臭,自带嘲讽光环的满级加成,见谁得罪谁,但他并不是二百五,心里自有分寸,见到方夫子一副拼命的架势,干脆两手抱着肩膀,两眼看天,不理他了。
前面十步,汪克凡正和叶靖海说着什么,听到后面吵的不像样,转过头来,低声喝斥。
“够了!都还是小孩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