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大胜?”章旷和蒋武异口同声,瞠目结舌。
“我军大胜!”那中军官气势十足地大手一挥,明明是个小小的把总,却像上级领导在宣讲大好形势,对着章旷和蒋武两个呆瓜说道:“我军已经攻占赵家湾码头,守将呼塔布所部四千人被全歼,勒克德浑被挡在距离蒸水河十里外寸步难进……对了,贵部牛将军也立下大功,生擒河南总兵张应祥,率先攻入赵家湾,是这一仗的头号功臣!”
“嗬嗬嗬!”章旷突然一阵急促的气喘,想要咳嗽两声掩饰,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咙,一阵阵酸涩直顶鼻腔眼窝,满腔的忧虑都变成狂喜,几乎当场就要飞泪。
蒋武已经大声叫了起来,和士兵们爆热烈的欢呼,久久不停。
“失态了,失态了,本抚骤闻捷报,喜不自禁,让诸位见笑了。”章旷抹了抹眼角,满怀期待地感慨道:“若能一举剿灭勒克德浑,则湖南可定,收复江南在望,大明中兴可期,此战日后必将写入史书,我等能亲身参与,莫不与有荣焉!”
更加热烈的欢呼声随之响起,远远的,清军营寨里却是一片死寂。
……
经过一天的鏖战后,清军收兵回营,士卒们吃饭睡觉,抓紧时间休息,军将们却被召集到中军帐,进行军议。
清军本来是进攻一方,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赵家湾失守后,形势却急转直下,两万多兵马被困在蒸水河北岸,进退失据。
继续进攻的话,实在心有余力不足,清军粮道被断,各种补给物资就运不上来,大炮需要火药,弓箭需要箭支,士兵们需要军粮,战马需要草料……没有足够的后勤补给,伤兵撤不下去,士气严重下降,战前制定的进攻计划已经变成了一张废纸。
想要掉头撤退,却已经没了退路,赵家湾浮桥被明军拆毁,楚军主力更死死挡在前面,不让清军靠近蒸水河岸边。
连续两天的战斗下来,双方都伤亡惨重,清军好容易攻破了对方的营寨,楚军却在后面修筑了更加坚固的营寨,根据探马的情报,楚军前后最少有三道防线,而且战斗不利的话,随时可能再建一条新的防线。
说起这件事,吃尽了苦头的军将们议论纷纷,大牢骚。
“这群南蛮都是属耗子的,就会挖沟打洞,打洞挖沟,真他娘的见鬼了!”
“是啊,我折损了三百多儿郎,好容易才夺下一条壕沟,没想到后面还有两条,看南蛮的样子,今天晚上还会再挖一条出来。”
“壕沟还好了,那营寨才麻烦,不调大炮就攻不上去,但打下一座寨子最少要两三个时辰,南蛮又修出一座新的营寨了……”
了一通没营养的牢骚后,一员黄脸清将终于提出实质性的建议:“依末将之见,赵家湾浮桥已经被毁,咱们何必朝那里硬闯,不如筑寨坚守,等待援兵,耿仲明有水师帮忙,总能找到地方过河,请贝勒爷决断!”
清军兵力占优,战斗力总体来说也相对较强,真要是缩成一团的话,楚军急切间很难把他们一口吃掉。
勒克德浑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等待援兵?怕是耿仲明没等到,先把何腾蛟和一只虎等来了。”
时间拖得越久,对清军越不利。
其他清将也纷纷附和,指出那黄脸清将的错误。
“我军粮草不足,只能战决,固守待援岂不是自寻死路?”
“是啊,断粮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有两万大军,应该继续起猛攻,一个拼一个也把南贼耗光了……”
除了时间之外,粮食更是一个大问题。
清军仓促过河,为了运送更多的武器装备,携带的粮草很少,毕竟进攻初期的战斗最为激烈,大炮才是最需要的东西,没想到的是,赵家湾一丢,清军的粮食立刻显得严重不足,如果被明军缠住的话,根本坚持不了几天。